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别叫我哥哥 1

来源:哔哩哔哩    时间:2023-07-30 03:39:09

天有点灰,像是要下雨,墓园里的树不见多少绿意,松枝在冷风里轻曳着。

沈一鸣裹紧身上的大衣,走近那块近来被他时常擦拭的墓碑,不太能弯腰,他便慢慢在碑前坐下,将一束白桔梗放在碑前,一天前放下的那束还在旁边没有枯萎,挨并着,素色花瓣与绿骨朵随风轻颤,像是墓主人对他的缱绻回应,他抬手寸寸抚过碑上名字的笔画,一只枯瘦的手隐隐颤抖,“哥,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们了。”低声说完,他把手上另一束白菊伸长胳膊往旁边的墓前放,腰腿不济,最后只能松开手将花半丢下,再迟缓地坐回来,就这么在两座墓前絮絮叨叨说了二十几分钟,把自己的病情和以前没说过的心里话都说了一遍,最后他撑着身边的墓碑颤巍巍站起来,缓了一会儿才找回力气往旁边挪去,一顿一顿地弯下腰,把刚才丢落的花束摆正,慢慢抬腰,扶上他面前的墓碑,同时枯槁的指腹也触摸上跟旁边那块碑上一般熟悉入骨的名字:沈巍。

沈一鸣浑浊的双眼凑近看着这个名字,喃喃开口:“到底还是让你胜了一筹,跟着他先去了,不过我还是要说,二哥,我对哥的爱,从来都不比你少。”他跟着撒娇似的哼了一声,抚着沈巍二字的动作反而添了温情,“算了,反正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,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争就是了,还是我们三个,好好过日子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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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固执地要自己去扫墓的老父亲往回走,倚在车门边的吴邪赶紧站直,两个弟弟跑上去把沈一鸣一左一右稳稳搀着,一步步往车边走。

沈一鸣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吴邪,后者是大哥,他左边的井开心是二弟,右手边的沈风是最小的弟弟,因为吴邪喜欢才领养的他,明年成年,他本想着要是能撑到小风成人礼那天就更好了,可是井然和沈巍去后,他心里一直空落落的,胸膛里像是空了个洞,身体每况愈下,到了今天,他自知是回光返照了。

走到车边,吴邪早已打开了车门等着。

沈一鸣慢慢回过头去,望着那两座碑,恍惚看到了年幼的自己被那时不过只有十五岁的井然紧紧牵着,三兄弟立在爸爸的墓前。他觉得,一切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。

十五岁的井然容颜青涩,眉眼间已蕴着脉脉的温柔,他的眼睛红着,夜里哭过现在还是肿的,牵着啾啾的小手一刻也不敢放开,强忍着没流泪。

一旁的啾啾泪汪汪的,看着所有人身上都穿着黑白色衣服,知道这是爸爸的葬礼,因为两个哥哥都没有哭,他没敢哭出声,只默默掉了一阵眼泪,偷偷用袖子擦了,牵着哥哥的小手紧紧捏着,泪眼看着二哥沈巍和妈妈站在几步之外。

四人中只有沈巍的表情最严肃,看着眼睛也有些红,他还没到青春期,身量有限,仍双手扶托着身边哭得声音已经嘶哑的母亲,他留神观察着在场其他人的表情,隐隐瞧出有那么几个脸上的难过只是在做戏。

葬礼结束,一家四口等所有客人都走了,沈巍见井然还牵着一鸣站在那儿,“哥,回家了。”

盯着墓上新土的井然陡然回神,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小手,走了一步,把啾啾抱起来,看着母亲和沈巍,想起他才是哥哥,精神强自一震,“嗯,我们回家。”

回家的车上,沈一鸣窝在井然腿上睡着了,因为哭了那一阵,睡着了都还在时不时地抽噎,睡得不甚安稳。井然轻抚他软发,看到一鸣脚上的鞋鞋底蹭在沈巍西装裤上,为葬礼定制的一身小西装,被蹭出一串交叠的印子。沈巍看起来毫无所觉,看着窗外,不知在想什么。两三年前开始,井然就觉得这个弟弟少年老成,有时比他还像哥哥,不过只要一站到一起,井然身高优势明显,一下就没了这种感觉。

母亲坐在副驾一言不发,尚沉浸在丈夫离世的噩耗里。

井然看一眼腿上的啾啾,抬头看仍望着窗外的沈巍,不禁轻唤了一声巍巍,沈巍上小学后他就再也没这么叫过。

沈巍听见了,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转头看井然,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下文,他看出哥哥的不安与无助,因为这种情绪他也有,只是他会压在心里不轻易流露,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。

沈巍伸出手,握住井然的,发觉后者手冰凉,握得紧了些,把其实也不多温暖的温度传递过去。

井然握到他手心的温度,冰凉的身体多了点支撑,看着沈巍渐渐露出一点极轻的笑容。井然看了眼司机,那是之前就一直给爸爸开车的老员工张叔,但他又看向副驾的母亲,忍了忍没问什么。

沈巍说,“回家说。”

井然愣了一下,他一个字没问,沈巍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。

井然至今才意识到,虽说出身于这样的家庭,爸爸掌管着井氏集团这样一家上市公司,他们母亲和三兄弟却一直都被保护得很好,就像家里那些养在温室里的花草,只管享受阳光,就算听到风雨声,也会被玻璃挡住,爸爸急病身故,走得可谓突然,早立有遗嘱,但他们今后要如何守住井氏?那是爸爸白手起家辛苦了大半辈子的基业。井然跟着爸妈出席过几次酒会,隐约能感觉到那些人对井氏的虎视眈眈,只是公司的事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离他还很远,从未真正接触过,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,完全分不出敌我,相信沈巍也是一样,即便像个小大人似的,也从未接触过这些。

好不容易挨到家,母亲看了眼三个孩子就抹着眼睛进门了。

司机要来帮忙抱一鸣,井然没让,自己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鸣进门。

沈巍站在车边,“张叔,最近要麻烦您辛苦一些,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车,您就还住原来那间房,可以吗?”

“好,巍少爷你也节哀顺变。”年逾半百的张叔慎重地拍拍小少年尚瘦削的肩膀,“有事你们只管吩咐,那我先去停车。”张叔转身后叹了一口气。

沈巍目送着车驶进私家车库,才转身进门,给独自坐花房里的妈妈送去一杯热水,上楼时正好看到井然从一鸣房间出来。

井然阖上门,兄弟俩默契地抬脚往爸爸书房走。

沈巍走在后面,进门后回身关门锁上,越过井然走向保险箱,看起来熟练地输入密码将其打开,翻出里面放着的遗嘱,拿着起身坐椅子上,抬头看到井然还站在那儿,放下遗嘱去搬另一张椅子放身边,又坐回椅上,翻看着一边说,“爸爸没告诉我密码,我常在这儿看书,被动记住了而已,反正过几天律师也会给我们看。”

井然走过去坐下,想说你看得懂吗?见沈巍盯着看的是公司股权的分配,他也凑近了些。沈巍将遗嘱朝井然挪挪,两颗脑袋凑在了一起。

原本他们和母亲名下就有一些持股,现在父亲的也会转到他们四人名下,加起来依然是%,问题只是他们三兄弟都还未成年,母亲能代持股份,却很难坐稳董事长的位子。

井然开口问,“穆特助是不是也找过你?”

“嗯。”

井然见沈巍看得认真,一时不知还能问什么,注意到室内光线不足,走过去拉开了窗帘。阳光迎面撒进落地窗,落在他脸上身上,他微昂起脸迎接,眼角有点湿润。

沈巍拿着遗嘱走向保险箱,重新锁回去,站起来思虑片刻,老实说他也暂时想不出什么来,现在他们俩似乎什么都做不了。他走过去站在井然身边,他不喜欢总是要抬头看井然,同样迎着阳光,他让自己说出口的语气尽量平静,“让一鸣多陪妈,小孩子事多,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。”

井然侧头看着沈巍,伸手揉了一把小少年梳得整齐服帖的头发,用掌心揉揉乱,嘴角笑容比之前明亮了些,“你不也是小孩子。”

沈巍动了动脑袋,到底没躲开,“不是了。”

井然抚着他的头动作一滞,这轻淡的三个字,仿佛让窗外的阳光都暗淡了些。

沈巍三天后就去了公司,井然不知道他回房后跟那些叔伯们是怎么艰难沟通的,总之才十三岁的小沈巍去到了公司,还是坐过去井董日常上下班那辆车,没有任何职务,就是趁放寒假来学习一下,一时被众员工引为奇观,井家二少长得怪可爱,偷拍照在员工八卦群里疯传,收获了一众迷姐。

井然对此没有任何不满,反而隐隐松了口气,沈巍知道他想学美术,什么都没提前跟他商量就自作主张,他一半觉得自己太自私也太没用,一半又觉得沈巍好像太懂他。既然各自心里都做出了决定,那就互相支持就好。

井然渐渐学会做一些家常菜,顺利升入高中部,没有寄宿,而是每天都回家来,帮母亲照顾一鸣,辅导一鸣学习。

沈巍坐在沙发上,手里捧着《企业管理》,头也不抬,耳朵听了一会儿井然给一年级的沈一鸣讲认识人民币,在心里点点头,是该认识,从小看着就傻乎乎的,别让人给骗了,得好好灌输一下物价和汇率。

“请个家教吧,哥。”

井然闻言抬头看沈巍,这是嫌他辅导得不好?

“我的意思是,你我都是半放养式学习,一鸣还小,别人有的他也该有,我会让助理帮我联系几个合适的来家里面试。”

井然蹙眉,“助理?”

沈一鸣在桌子后面悄悄扯井然袖子,不想要家教来管着。

沈巍翻过一页,抬头看井然,“嗯,助理,穆特助职位有了调整,我就请了新的助理,妈作为董事长不管事,助理给我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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